相士農工役秘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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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7-06
求學為人人所必需,而相學家尤不可少。緣相學實孔門心性之學,亦即泰西之所謂哲學,大之關系政治,小之關系倫常,若不深究其理,何能探得其源?舉凡徒為糊口,漫為肆應,投其所好,取快一時者,君子憂之,學者恥之。是必多讀古今中外之相書,不襲術士窮通休咎之粗跡,既抉性情心術之微,且探疾病生死之奧,精華已得,識量自宏。且經、史、子、集、醫、法、理、哲,以及人種學、性欲學、解剖學、心理學等,凡與相學有關者,均須分別選讀,既增學問,又益心身,用之行道,則吉兇了然,談吐不俗;用之律己,則行藏合理,人格自高。萬不可徒相皮毛,致蹈術士之名而已。
孔子曰:“非禮勿視,非禮勿聽,非禮勿言,非禮勿動。”凡此四者,可以表示人之心術邪正,品行愚賢也。若不于此注意,徒于權勢是尚,或則貧財,或則好色,見有權者則阿諛之,有財者則逢迎之,有色者則輕戲之,于是相學之本能遂失,而人格掃地矣。必也以視、聽、言、動為本,絕不顧及裝飾,審其形態,察其神色。直進忠實之言,不作非分之想。如見其為失業者,則談向機營謀,切勿因循坐誤;見紈绔者,則談創業艱難,俾得保守舊產。相政界則談職務神圣,上下不欺。如楊某所謂男兒欲繪凌煙閣,第一功名不愛錢之類。相法界則談虛心審聽,勿逞意氣,如歐陽修所謂求其生而不得,則死者與我皆無恨之類。相軍界則談身先士卒,捍衛國家,如馬某所謂效命疆場,男兒幸事之類。敦己之品,以全人之美,兩得其益,何樂不為。幸吾人勿忽。
相學與相術,原有深淺之分,一則研究原理,以求宏道;一則記誦歌訣,以資糊口。宗旨雖不一致,而其不可貪也則同。緣相學者易貪名,相術者必貪利,貪名則不實,貪利則不忠,故均非戒之不可。扁鵲有云:“病有六不治:驕恣不論理,一不治也。輕身重財,二不治也。衣食不能適,三不治也。陰陽并藏氣不定,四不治也。形瘦不能服藥,五不治也。信巫不信醫,六不治也。”編者仿其例曰:相者亦應有六不談:恃勢少禮,一不淡也。重財輕道,二不談也。謀為不正,立意欺哄,三不談也。言語不誠,漫存嘗試,四不談也。酒色之后,元氣未復,五不談也。人多口雜,自己有事,六不談也。”若不明此義,來者即談,則不可與言而與之言,臨財茍得之誚,當不能免。
凡人境遇不佳及失意之時,每易請其推命談相,蓋其意原有所希冀,而先得其慰藉也,故相者于此等人及其貧困不堪者,談相固宜璧謝酬資,且其立言務須得體。如謂大富大貴,或歸天定,而小康小榮,當由人造,茍能堅苦精勤,努力上進,目前雖不大佳,而人定確能勝天,再加某部好相以助之,自不難于發達。縱全部真無好相,亦不可直率說明,斷其希望。此非欺人也,蓋不如是,不足以保其生命也。語云“一言興邦,一言喪邦”,言之關系,不其大乎?吾人不能以金錢濟貧,已屬慚愧無地,豈可吝惜區區之智識,而不與之一言耶?
宋弘曰:“貧賤之交不可忘,糟糠之妻不下堂。”先哲云:“富不易妻。”此皆以節義勉人也。今之人往往稍一得意,輒有屏妻寵妾之行為,不義孰甚焉。凡為此等人談相,當以婉詞勸之,使其琴瑟調和,以免家庭發生惡感。此相者應當如是,似難于晚近求之。吾老友熊君之二子保頤,系留歐某科博士也,向與其妻不睦,一日請某相士談相,某相士慨然曰:“君能與元配和睦,則他日發達,即未可限量。”保頤固熱心功名者也,果如相土言,大改前非,乃不數年而青云直上,供職某院,且連舉二子。某相士之有益熊氏,固非淺鮮,而保頤之崇尚節義,亦足與某相士同堪欽佩云耳。雅愿世之相家,務以節義勉人,裨益社會,金錢其未矣哉。
器量之關系大矣。古之君子,與天地合其德,與日月合其明,與四時合其序,與鬼神合其吉兇,包涵萬物,無所不容。故“富貴不能淫,貧賤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”。若器如斗箕,量如桮棬,一事拂意,即掉筆頭之惡;一言不順,即逞舌上之鋒;貧窮族戚,不能接以禮;孤老弱小,不能加以恤。仆役小過,任意苛責;家人偶失,隨爾變色;悻悻然小人哉!如此之人,與人談相,偶爾談中,輒引為榮,稍獲微利,高興不已,欲其相之精深,安:可得乎?必也寬豁心胸,守忠行恕,態度雍容,言和氣平,勸善于不覺,彌惡于無形,談者諄諄,聽者欣欣,各適其性,同歸于正,斯為美矣,庶足稱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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